“打从我立志要成为经济学者的那一天起，我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走的方向。我一开始就探索是什么因素造就了经济的富庶或贫困，因为在我看来，只有做到了这点，接着才能谈如何改善经济的表现。探索经济表现的最初根源，可以说是一段漫长而充满意外的旅程，从马克思主义转变到认知科学，但一路走来，这项持久不变的目标却一直指引、塑造了我的学术生涯。”——道格拉斯·诺斯

　　求学经历国际化

　　1920年，道格拉斯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剑桥，这并非因为他的家庭和此地的高等学府有何关联，而是道格拉斯的父亲当时担任附近城镇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的经理，而在那时，附近最近的医院就在剑桥。

　　道格拉斯是三名子女中的老么，上面还有哥哥姐姐，从他出生的第二年起，他们就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搬了好几次家，先是康涅狄格州，后来又搬到了加拿大的渥太华。因为道格拉斯的母亲崇尚多元教育，所以他很小就前往欧洲游历，1929年到1930年间，道格拉斯在瑞士的洛桑念书，后来回到渥太华完成小学教育，再进入一家私立中学。在1933年搬回美国后，道格拉斯又在纽约市以及长岛的私立学校分别度过短暂的时间，最后是在康涅狄格州的学校完成了高中教育。少年时的求学经历，让道格拉斯充分感受到了世界的博大。

　　尽管道格拉斯的家庭并非书香门第，他的父母连高中教育都没完成，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道格拉斯的言传身教，特别是他的母亲，不仅聪慧而且充满求知欲，在道格拉斯的知识发展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此外，道格拉斯的一些长辈也都对他有相当的影响，他们把他引入了古典音乐的世界，即使到了今天，姑姑阿德莱仍是他生命中非常特殊的人。

　　到了上大学的年龄，道格拉斯顺利地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入学许可，但是由于父亲调任为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美国西岸主管，于是他们一家又搬到了旧金山。因为不想离家太远，道格拉斯决定改念加利福尼亚大学柏克莱分校，在那里，他变成了马克思主义信徒，生命也全然改观。

　　马克思主义当时之所以吸引人，在于它似乎能对那个时代最迫切的问题提出解答，其中也包括道格拉斯正面对的经济大恐慌，而他在1939年到1940年所学的凯恩斯学派之前的经济学，对此则并未触及。道格拉斯反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但就在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入侵苏联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支持和平的立场变得很孤单，基于对共产主义的信仰，他也转向支持战争了。

　　因为忙着参与学生运动，道格拉斯在大学的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平均成绩大概比“C”稍好，不过他选了三门主修：政治学、哲学以及经济学。从柏克莱毕业后，道格拉斯原本打算进入法学院，但随着世界大战的爆发，再加上不愿杀人的意志强烈，因此在1942年5月，他进入了商船服务。

　　就在出海后不久，舰长把道格拉斯叫到了舰桥上，问他是否愿意学习领航：因为大部分的高级船员都只受过基础教育，而他们的船正由旧金山航行到澳大利亚。后来，道格拉斯真的成为了领航员，而且乐在其中，在海上航行的岁月里，让他有三年的时间持续不断地阅读，就在阅读的过程中，他立志要成为经济学者。

　　苦心钻研经济史

　　由于大学成绩乏善可陈，道格拉斯只能进入加利福尼亚大学柏克莱分校的研究所就读，这也是唯一接受他的学校。作为研究生，道格拉斯所设定的目标，就是要找出到底是什么决定了经济体系运作的方式及其成败，显然，经济史是最符合这一目标的范畴。道格拉斯也曾用死记的方式来学习一些必要的理论，但却始终无法真正了解其中的精义。

　　事实上，道格拉斯一直要到从事第一份工作，也就是在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任教时，借着和高登这位优秀的年轻理论家下棋的机会，才开始真正学到经济理论。在三年的时间里，他们每天从中午下棋到下午两点，在棋艺上道格拉斯略胜一筹，但在经济理论上还是高登棋高一招，更重要的是，高登教会了道格拉斯如何以经济学者的方式思考，而这项技巧迄今仍可算是他最重要的研究工具。

　　道格拉斯的博士论文是美国人寿保险的发展史，他获得了社会科学研究委员会的奖助金，到美国东海岸从事基础研究的工作。那是道格拉斯收获丰硕的一年，他不只在哥伦比亚大学参加墨顿的社会学研讨课程，也接触了哈佛大学的科尔企业家中心，他早期的研究以及著作重心，是由博士论文扩充的寿险分析以及寿险公司与投资银行的关系。

　　在经济史学会的某次会议中，道格拉斯幸运地结识了当时国家经济研究局的研究部主管费伯利肯，在1956年到1957年间，他应邀前往该局担任研究员。那是道格拉斯生命中极为关键的一年，他不但结识了与局里往来的重要经济学者，而且每周会去巴尔的摩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向顾志耐学习，他的指导给道格拉斯留下了非常深远的影响。在经济研究局那年所从事的实证研究工作，为道格拉斯早期主要的数量化研究——“1970年到1980年美国的国际收支”奠定了基础。

　　多彩人生乐无穷

　　1944年，道格拉斯第一次结婚，在他研究所求学的时代，妻子在学校教书的收入是他们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三个儿子都上学后，道格拉斯的妻子成为了华盛顿州议会中出色的政治人物。

　　1972年，道格拉斯第二度结婚，对象是伊丽莎白·凯斯，她自此一直扮演了妻子、伴侣、评论者以及编辑的角色，也可以说是道格拉斯所研究各项专案计划的合作伙伴。由于身兼评论者与编辑，伊丽莎白在道格拉斯发展为经济学家的演化过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她把平淡的字句，转变成漂亮的文章，更重要的是，她有正确的直觉，能点出道格拉斯考虑不够周全的部分，并促使他面对模糊与混淆之处，重新理清自己的思路。

　　和其他人不同，道格拉斯是在丰富多彩的生活之中，进行着演化为经济学家的过程，虽然经济研究一直是他生命中的重心，但其他各式各样的活动也掺杂其中，丰富了他的人生。道格拉斯始终没有忘情于摄影；也一直与一位至友同享垂钓与打猎之乐；他还有两所农场，一所在加利福尼亚州北部，后来又在华盛顿州买了一所。在60年代，道格拉斯学会了驾驶飞机，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飞机。佳肴美酒也一直是他的嗜好，此外，音乐也持续在道格拉斯的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部分。

　　如今，道格拉斯和妻子在夏季时住在密西根北部，这里是适合从事研究的环境，过去的十五年来，他大部分的工作都在此完成。整个早上是道格拉斯研究的时间，下午则溜狗、打网球或游泳，到了晚上，由于住处距因特洛肯音乐营只有16英里，他们每周会去听两、三个晚上的音乐。这是个能兼顾学术研究与休闲的绝佳地点，让道格拉斯得以充分体验丰富的人生，也让他在漫长的探索道路上，一步一步接近那个永恒持久的目标。

　　人物小传

　　道格拉斯·诺斯（Douglass C. North）

　　道格拉斯·诺斯，1920年出生于美国马萨诸萨州坎布里奇市，1942年获得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学士学位，1952年获得哲学博士学位。1946年开始在伯克利任教；并于1950年成为华盛顿大学的教授；1961年担任华盛顿大学研究所的所长。他1979年任教于赖斯大学；1981年到1982年任教于剑桥大学；1982年重新回到华盛顿大学，现任该大学经济系卢斯讲座教授。道格拉斯于1960—1966年任《经济史杂志》副主编，1972年担任美国经济史学协会会长；1966—1986年任国民经济研究局董事会董事；1968年、1971年、1978年经济研究所理事会理事；1972—1973年任东方经济协会会长；1973年巴黎高级研究实验学院历史研究中心客座副主任；1975—1976年西方经济协会会长；1987—1988年任斯坦福大学行为科学高级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道格拉斯的主要著作有：《1790—1860年的美国经济增长》、《美国过去的增长与福利：新经济史》、《制度变化与美国的经济增长》（与戴维斯合著）、《西方世界的兴起：新经济史》（与托马斯合著）、《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道格拉斯的主要论文有：《经济史》、《1600—1850年海洋运输生产率的变化的原由》、《西方世界成长的经济理论》、《第一次经济革命》、《结构与绩效：经济史的任务》。

　　道格拉斯是新经济史的先驱者、开拓者和抗议者。道格拉斯“始终如一地站在近些年来席卷经济史学界的新浪潮的最前沿，而这股浪潮试图将新古典经济学应用于悬而未决的经济史问题”（马克·布劳格语）。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道格拉斯所在的华盛顿大学已经变成了新经济史学派、新制度学派和新政治学派的学术中心。

　（作者：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