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小马一度独霸沪港马场
或许读者不会想到,今日作为典型的香港城市文化一景的跑马,其实与内地有着极深的渊源。
传统赛马指定用纯种赛驹,除体型要求美观匀称具相当观赏性外,还需集速度与耐力于一身。纯种赛驹出身极有渊源,三百年前英国人在阿拉伯和中东选出二十匹公马,又在英国选出三百匹母马。由此产生纯种赛驹,国际上赛马至今一直沿用这种马。现今全球每年有逾十万匹纯种赛驹出生,并要一一登记造册,每匹马都有可上溯多代的纯正家谱查核,绝对保证血液纯正。
早年交通不如今天发达,如此千里迢迢从欧洲往中国运纯种马,成本昂贵,因此除极少富有的马主拥有欧洲来的纯种马外,大多赛驹为就地取材,初为八国联军遗下的军马与山东马的混血驹。上世纪初,上海英籍马商哈里.莫里斯偶然发现内蒙古马虽然矮小,身高不过十二至十三掌,蓬头垢面的,却精悍敏捷,有耐力,负重力强,就率先引进一批内蒙古马。实践证明,它们一旦将毛剪短,钉上铁掌,马身洗刷干净再涂上橄榄油,立时大变身,如再加训练,即可上场。一时,这些马十分抢手。为了赶上春季赛马,每年秋冬时分,马贩就将这些马匹从内蒙古运到张家口(有些马贩为牟取暴利,直接赶着马儿徒步过来)。当时长城线铁路终点站到张家口为止,而天津是离张家口仅九日行程的城市,故而天津稳占地利之优势,成为这些马匹运往上海及南方沿海口岸的主要中转站。马贩子一般一次赶二三百匹马驹入关南下,先让天津的马主选挑后,再沿海路或内陆大运河水路坐汽船南去汉口、上海等地,经上海马主再挑走一批后,余下的才去香港,此时已是挑剩下的落脚货了,但在香港依旧供不应求。不少香港马主为买得心头至爱,不惜北上天津甚至张家口,更有直接去内蒙古挑选。精明的马贩看中这个生计,将马直接从张家口运到镇江,如是可免去马匹长途跋涉之累,也可免去马主舟车劳顿之累,经年累月,镇江就演变成中国最大的马市场。
很快地,内蒙古马取代了山东马,虽然外型有点土气,但经训练调教,不仅出落得体态美观步伐优雅,在比赛中频频告捷。因为这种马成本相对经济,速度和耐力都不输于纯种马,很快就独霸沪港马场,赛马史上称此为“中国小马”时代。
自十九世纪末到东北三省沦陷之间,可以说是中国小马的全盛时期,它们随马主南征北战,所向披靡。香港著名邓巴马房的名骏“自由湾”就是中国小马,在马场连战二十六场,未逢敌手,最后在一九二六年输给来自上海的同为“中国小马”的柔光,这匹为上海勇夺香港“三连冠”的柔光在沪港两地拥有众多马迷粉丝。上海英勒马房的一批以“光”命名的马儿和香港邓巴马房一系列以“湾”命名的骏马,一直扬威沪港两地。
1931年东三省沦陷,断绝了马的来源,澳洲马开始成为马主的首选。从此,中国小马渐渐淡出香港马坛。五十年代以后,来自新西兰、爱尔兰和美国的纯种马开始进入香港马圈,但仍以澳洲马及新西兰马占大多数,时至今日,在港出赛的马匹已不论来自何地,只要通过隔离检疫,便可在跑马地和沙田一显身手。
香港跑马地
港岛跑马地有个很好听的英文名Happy Vally,译为快活谷,直至1846年这里落成全港第一个马场,就以“跑马地”来代替“快活谷”。
今天,跑马地已为港岛著名的高级住宅区,是众多明星名流聚居之地,犹多五十年代南下的事业成就的老上海移民。
不过在1841年时,这里还是一片蚊虫孳生、满布病菌的沼泽地。大批在港病亡的英军士兵就在这里草草埋葬。当时取名为快活谷,其实有“极乐世界”的含义。至今,近在咫尺的跑马地坟场仍载着世代亡灵与马场为邻,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百多年前,英国侨民迫切希望尽快把跑马引入香港。当时环顾全港,唯一面积够大,可供兴建马场的平地(香港多山),就只有这片黄泥涌沼泽地。
1846年,经清理疏通,香港第一个马场在这里落成启用,并举行了第一次跑马,当日可谓万人空巷,场面轰动。曾有一位外国记者如是记载跑马盛况:“从高处望下,这里仿佛堆满了会活动的蘑菇,且五彩缤纷……”其实,这是观跑马的女士的遮阳伞。由于骑马本是英国贵族活动,故而早期马场上带有很浓厚的贵族文化色彩,讲究特定礼仪和衣着,加上当时没有赌博成分,成个跑马日充满玩乐嘉年华气氛,有乐队演奏,艺人卖艺,场上马驹英姿矫健,看台上衣香鬓影,人们都盛装打扮去马场观赛,男士普遍戴礼帽以示隆重,此俗沿自英国上流社会沙龙亨利赛艇会,令赛马充满贵族气。至今香港马会仍带有一定贵族色彩,马会成员都为非富则贵之士。
沪港赛马交流频繁
英国人远离祖家来到中国上海、广州、天津、汉口、烟台等各沿海通商口岸,同时也将这十分英国的跑马文化带进来,成为内地沿海城市一项颇有异国风采的活动,初时只限于洋人圈内,随着华洋之间生意贸易合作日益频繁,也逐日成为华人社会中时尚和社会地位的象征,很快在这些城市的上流社会中流行开来,当马主甚至骑师成当年时尚青年的梦想和追求。
由于马驹是私人豢养的,因此马主多为大富大贵之辈。论实力、规模,以香港、上海、天津三地为最,而沪港马场之争,可谓白炽化,难分难解。据悉,香港的渣甸(现今港岛中环的渣甸街即以他命名)家族和上海的嘉道理(上海市少年宫主人,嘉道理家族后人今日仍为香港马会主席)家族所掌舵的“格子”和“红衣”两大马房,由于两大家族财雄势大,鲜有其他马主能与之匹敌,故而直到抗战前,沪港两地马圈一度由这两大阵营垄断。
两大马房都是由海外输入战绩彪辉的良驹藉以加强自己的实力。当然,这些“招兵买马”活动,一般会秘密进行。
随着上海民族工业日益发展,一批有实力的实业家脱颖而出,他们纷纷跻身马主之列,如上海人都熟悉的东方电台英语怀旧金曲主持香港老上海查理林(中文名林秉森),可为当今香港马会资格最老的会员(因香港马会会龄将上海马会的会龄一起算入),足足有60年。他在12岁时,已入马场牵头马了。查理林父亲林振彬享有中国广告之父之称,又是美国留学生,自然对这些新鲜洋玩意十分钟情,再加上有钱,可以讲早在上世纪廿年代,已是享誉马场的马主,拥有良驹(中国小马)3匹,其中一匹Charlie(即林秉森的英文名查理)跑过两次头马。
香港有记录的第一场赛马为1841年,上海迟了几年,为1850年。但上海于1930年2月建成的地标性建筑上海跑马场非但不是同年代香港跑马地所能相比,可以讲直到今天,香港都没建起过这样一幢气派的富有浓郁的英伦风情和典型的新古典风格建筑的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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